武林大会 “那么,大哥我先去了。”京允捶剑一揖,淡淡的道“若无问题,我将以剑气为示。” “恩。”玉树点首:“大家就地休息一下吧,京你干脆点。” “是”又是一揖。含光剑擒于手上,在这正午的骄阳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京允并没有按照最初的计划进行改装,因为他说这样反倒像个偷偷摸摸的鼠辈,而我们是光明正大的闹场。 估计闹场还这样正气凛然的,整个江湖只玉宇一家了。 京允只加上斗笠,便往会场走去,紫莲色清纱罩着雪白的长衫,乌黑的长发由白绸束着衣襟随着脚步一抖一抖,渐渐隐到众人视线之外了。“一个人,反倒容易得胜。”京允倔强的声音尤在耳边,“人多太引人注目,我只要潜入会场,然后光明正大的立威!”玉树轻哼一声,跃下马来,衣杉飘拂,注视远方,落寞中些许的欣然:“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也不无道理啊………..” “什么人!站住!请柬呢!”两个护卫见来人低首便往里闯,提声呵斥。 京允抬头,环顾一下布防情况,很平和的一笑,没有停顿继续向前:“两位小哥,这是我的请柬。”‘咔’‘咔’两声,两卫护卫只觉一阵刺痛,想喊,却已然不及,血水顺眉心流下,两个尸首一脸惊恐,竟然没有倒下!丝毫没有惊动别的哨口,京允继续缓步向前“忘了说,我的剑足够做请柬。”悠然的声音中是一种平和的杀气。 京允就这样毫无声息的解决掉所有哨口,四十八名护场护卫无一人看清他如何出剑,亦无一人明白他们自己是怎么死的。 “无聊。”他一声轻轻叹息,微微摇头,缓步进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群雄散坐四方,会议刚刚开始,京允抬首环视,看样子除了被玉宇降伏的,其他所有江湖帮派都来了,其中自然以琼楼为首。“没有一件成气候的东西。”京允心中冷哼,不屑。 决明子坐在正中的高台上,身后侍立一个翠衣女子,京允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他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脱俗的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眉目中淡淡的哀愁,郁郁的神色,腰间,一柄青色长剑,带来禀禀剑气。而旁边的决明子,虽然一派王者风范,却仍掩不住她的神韵。 “那是琼楼副楼主呢,啧啧,真是个美人,兄弟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吧?”旁边一个三十上下的青年见京允注视她,也啧啧称赞起来。京允眉头一皱,侧开一步,并不理会。那青年一身儒装,轻摇折扇,一副风度翩翩,却不知怎么的,京允对这个人一点没有安全感,认定他是做作。“呦呦,还害臊了!忧君副楼主可是名门正派的呢,一手无射剑那个叫漂亮,不瞒老兄你说,我都想娶回家呢!”那青年眉飞色舞,跟近一步,京允再退,眼中已有杀气,不奈何竟撞到了身后一个青年。 京允一惊,忙转身相扶,两人四目一对都怔了一下,那青年一袭蓝衣,甚觉飘逸,不知怎的,京竟觉得异常熟悉,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叶风?!”那青年怔了一下,甩开京允的手:“不错,在下叶风,阁下是?”京允讶然,一瞬间又恢复平和:“哦,没什么,在下只是久仰神风剑客大名而已,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京允对自己这种客套很受不了,但他不知还能怎样回答,转身,负手,不再理会。 叶风不知怎的,对这不相识的青年也有好感,心中不禁把江湖少年英雄捋了一遍,却仍猜不出他身份,只见对方不再理会自己,自失一笑,一同望向决明子。 “本次大会的主旨,是建立一个反玉宇联盟!现在玉宇正在飞速发展自己的势力!江湖如任其发展,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这种歪魔邪道必要在其羽翼未丰前铲除掉!孤军奋战已经行不通了,大家要联合起来,共同致敌,还武林一个和平无争的时代!”决明子说的慷慨激昂,京允却是不以为然,看看时辰,不想再等,不自觉的往叶风这里一瞥。叶风见其眼中杀气大盛,暗扣长剑刚想说话,只听京允手中含光龙吟般,一声长虹冲出剑鞘,“决明子,武林联盟落于你手,恐怕也是中原武林无人了吧!”京允悠悠一声长笑,顿时震彻全场。“什么人大胆………”来人话音未落,就怔住了。 决明子已察觉来人功夫不是小可之辈,断海刀已然出手,可由于太过轻敌只用了三成工力。而京允要一剑立威,用的却是十成十的功夫。 京允凌空三丈,剑光如电。苍龙般的剑势带着如潮般汹涌的剑气呼啸而来,半空中,那弧型的剑气居然化做有形无质的利剑斩向周围众人。 决明子没料到来势如此猛烈,加力已然来不及,只得大喝一声快撤,挟刀迎上,一股波浪班气劲涌来,决明子只觉体内一阵空虚,吐血撤刃,跌落在地,竟是连退七步!虽然并未伤到京允,决明子这一下终也阻了些许劲力,京允含光稍稍一缓,周围的十几人便四散奔逃开了,给场中留下了一片大大的空场。而地上,终是留下一道剑痕,见者无不为之心寒。 京允如天将般缓缓下落,正立场地中心,他傲然环视,长剑背后,对着大门,躬身行礼,恭谨,傲然:“玉宇京允,恭迎庄主!”通往大门的方向让开一条大道,全场哗然!玉宇庄主亲至!京允竟然相伴! 只见一袭白衣如闪电般拂过,落于京允身侧,目光犀利而深远,冷声轻赞:“干的不错,就是有点慢!”京允后退一步,不敢与玉树持平,低声:“已伤决明子,但应该无碍,那女子忧君,是副楼主,此外叶风在此,想来段誉麟也在。”“知道了,下去吧。”同样低声的,玉树轻言:“你没事吧?”京允抬眉,退入紧跟而来的玉宇众人,传音入密:“他们要伤我,还要再练几年!”玉树微哂,一蹬地,不知怎的竟往台上掠去。 本在一旁查看决明子伤势的翠衣女子,突闻玉宇庄主亲至,在一瞬间竟然呆住,随侍人员以为她是吓的,却哪知她竟猛然跃起,不顾什么招式径往飞来的玉树身上拂击,一脸的仇意。 玉树本料到回有人来阻击,没想到,提剑的竟是个娇怯怯的一副弱不禁风模样的女子,一记杀招硬邦邦收手,变劈为推,卸开来势,左手微转,扣住忧君持剑右手。忧君一招被制,想要挣开,却已不及,想也不想,左手挥拳而上。 玉树轻叹,左手牵着忧君,,往拳上拉去,一双大手扣住了忧君双手。忧君脸现绯红,仍不停手,也不答话,跃起踢向玉树。 玉树眉中闪过薄怒,微一使力,把忧君摔开一丈远,抖抖左手,觑着忧君。 忧君却一点没有知让而退的意思,反而挥剑再次攻上,这一次终于有了招式:“裂幽剑!” “咦?”京允忽见此招不由一怔,轻呼出来。 “啊!”远处,一个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叶风。京允叶风又一对视。叶风明知此人乃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京允,却眼中不由露出柔意,京允却是犀利不改。 “不知好歹。”玉树悲天悯人的轻叹,轻挥衣袖,拂开来势,电中她的穴道,很感兴趣的打量她。“那么,傅茗是你什么人?” 忧君一怔,眼波流转,悲凄而决绝;“不错,我就是当年逃得一命的傅家六小姐傅无射(Yì),你待怎样?” “几年不见,脾气仍没变化,和当年得京有一拼。”玉树一声冷哼:“升的到蛮快的,都到副楼主了,看样子,决明子那小子对你不错喽?”玉树其实也就三十上下的年纪,而决明子已是四十余岁了,本来,他老气横秋的指点着决明子称其为小子是件很滑稽的事情,,但玉树说出来,却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何不妥。决明子一招轻敌,此时内息正混乱着,以无法反驳。 “我是靠我的剑打上来的,和楼主没有关系。”忧君眼中几欲喷出火来。“玉树你当年杀我全家,独独留下我一个,,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苦练武功,今日我虽败于你的手下,你若放了我,我定会杀到天涯海角,搞的你不得安宁!否则你就杀了我,一了百了!” 玉树对这种“要胁”实在是有点想笑,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小姑娘,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吧?”玩味的挑衅。 “玉树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忧君见玉树不为所动,不由更加愤然,全然不顾女孩子家的矜持,大骂起来。玉树微微变色,目光冷了下来。 京允早在忧君要挟玉树时便已动气,试问天下何人胆敢如此对玉树说话,但见玉树不为所动,生生的忍下了,此时见忧君竟然骂了起来,不由气往上冲,也不顾什么,对着灵儿一招呼,两人挟剑直刺而去。忧君一声暗叹,闭上双目待死,忽觉穴道一松,竟是玉树隔空解穴,也不待多想退了开去。 只听‘噗噗‘两声,玉树竟然挥袖对灵儿和京允出手! 灵儿始料不及,长剑仅一触玉树衣衫就觉气息涌到,忙借力向后翻去,而旁边京允刚才那一剑似已尽全力,见玉树衣袖扫来,竟已躲避不开,直直撞上。玉树没料到京会撞上,想要收劲已是不及! 京允如败絮般被击飞出去,口中狂喷出一口鲜血,溅上了玉树雪般的衣衫。 玉树一楞间几乎生生便要冲过去,但仍是忍住了。灵儿半空中一轻,已接住了京允,两人踉跄落地。京允甩开灵儿,单膝跪地,虚弱的:“京允放肆,还请大哥责罚!”接着又是咳出一口鲜血。 灵儿没想到,京允竟伤的这么重,连忙便要输入内息。京允再次甩开他,有些飘忽不定。 玉树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望向别处,冰冷刺骨:“京允,水灵儿,你们好大的胆子,没我的号令竟敢私自出手!懂不懂规矩!” 整个场子又是一阵骚动,刚才京允那一手漂亮功夫竟欲通神,早已震慑全场,而这时玉树竟随手就把京允打得吐血,不由惊叹玉树是否非人!还有玉树那种对下属亦毫不容情得残忍,使得本已转暖的季节又回到寒冷的冬日。 玉宇众人着实也吃了一惊,真心惊呼一声“四哥”便想冲过,却被身旁言秀拉住。不动声色的摇乐摇头。 “哼,下去吧!回去再说!”余数再次冷言无视身后提剑已被刚才这一幕惊呆的忧君。 言秀狐疑的打量了京允一会儿,扣上了他的脉搏“四哥,你,你………”真心急的已经有点乱了。言秀诊了一会儿,忽现出无奈的苦笑,侧头瞟着他,见京乃似乎虚弱的闭目运气,低低咳嗽一声:“你再装,装的真象!” 京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却又吐出一口血,含含糊糊有点大舌头:“靠,刚才太使劲了,血还止不住!二哥给点止血药吧,恐怕舌头都得缺了一口。”众人一愕,忽然明白了什么,一阵集体咳嗽。若不是这种场合实在不该笑,不然恐怕真会笑趴下几个。 言秀郑而重的递过药丸,一字一顿:“我的四弟!你内伤甚重,快吃点药吧!” “小弟遵命!”京允狡诘一笑,接过一口吞了,回过头来,转向玉树那里。 “你,你不要以为我会因此感激你!你我之仇不共戴天!”究竟有些怕了,忧君握剑,抗声,却是后退一步。 “啧。”玉树不屑的一笑:“我玉树还没沦落到这种地步吧?求人感激?” “你……!”忧君一时气节,竟不知说些什么。 “虽然功夫还差的远,但也算一个人材,要不,也不会爬到琼楼副楼主的位置,恩恩,怎样,加入玉宇吧?”玉树仿佛自言着,自顾自的说着。 “你做梦!”忧君气急反笑,怒斥。 “做梦?不错,我正在做一场浮华至极的大梦,而且,还不愿意醒。”玉树竟怅怅微叹,忽然目光炯炯直逼忧君:“这样吧,只要你加入玉宇,为玉宇做三件事,我可允许你向我手下任何一个主位挑战,包括我也随时奉陪,两个人对决,决不允许第三个人插手。你若败,大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而你若胜呢?便可杀了败者,以削弱我的实力,这样可行?”玉树娓娓道来,声虽不高,却是响彻全场。 京允忽露出恍然般钦服的表情,忍不住低声喝彩:“大哥这一手,简直绝了!忧君已不得不降!为玉宇办三件事!我怎么没想到!惊服呀!”“呃,为什么?”真心不解,“忧君不是恨死大哥了吗?”灵儿也是疑惑,转向京允,却并未发问。 “她一定会降,而且是心甘情愿。”京允目光闪烁接了一句,不再多言。 “我为什么要信你!要我降于玉宇,门儿都没有!”忧君一犹豫,便呵斥。 “哦?你可要想清楚,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玉树笑的温文尔雅,却令人发寒。“你若不降,就算是一对一,你胜的几率也几乎为零,所以你只有一次出手机会,不胜便是死。而如果你降了,你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一对一的对决,还可以从一次次交手中研习克敌之法,而我们,又不杀你,迟早又一天,你会胜了我们,何乐而不为?忧君,你真的不愿意加入吗?” 忧君怔住!她没想到玉树会想的这样不给自己退路!可他说的确实是实情!以自己的功夫怎么可能轻易胜的了任何一个玉宇主位?自己若贸然出击,只有死路一条!可是,自己是琼楼副楼主,自己怎么可以……… “忧君!不要相信他!”决明子终于回过气来,一声暴喝,忧君的一个“不”字几欲脱口而出,玉树悠悠的声音直钻入她心里:“而且,你若不降,你觉得我今日会放过你么?一个我已放了十五年的人?” 忧君在一瞬间被彻底击垮了,眼波中竟有些许的失神。十五年前的那一幕在眼前滚过,玉树手中轻如薄烟缥缈的幻剑。那一袭如梦的白衣,那清澈而深邃的目光,那漫天飞散的亲人的血…… 她恨傅家,她恨自己是庶出,而且还是六小姐。面对父兄歧视的目光,他早已习惯了冷漠与无视。当这个白衣少年一人一剑在自己家中大肆斩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在笑。 那袭白衣掠过满天的飞血,衣衫上沾染上点点的血迹,如同腊月的梅花,耀眼夺目。 微微皱眉,英俊不带丝毫喜怒的这个人的眼中此时不经意间泛起了波澜:“小家伙,你若不是傅家的人,现在逃还是来得及的,你为什么不逃?”玉树早已认定,这个躲在角落里冷冷注视这一切,并不哭泣的小女孩和傅家没有任何关系,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收起了幻剑,感兴趣的问。 “那是我父亲。”年幼的傅无射指点着,“那个是大哥,那个是二哥,那是大夫人……”她唇边的那抹诡笑,使得玉树都觉得心底有些发寒。“我恨你,我不恨你杀了他们,因为他们确实该杀!我恨你不让我亲手杀了他们,我恨你!”无射忽然放肆的对这玉树,对着满屋亲人的尸首笑了,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用极为怨毒的语气极为平静的道,眼中光华莫名,这种极大的反差简直让玉树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玉树打量着她,冷峻的面庞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俯下了身子,平视着她:“小姑娘,记住了,我叫玉树,你好好练功夫,我等你来报仇!”话音未落,人已如轻烟般拂过,那袭白衣隐与黑夜之中,如同幽灵,几个起落,人已不再。 年少的傅无射终于安静了下来,对着满园的狼藉,无声的笑了…… 无射在琼楼接掌父亲的职位,那是几个哥哥梦寐以求的,此时却不费吹灰之力的落到了自己的手上。她为了让自己不再借助所谓的傅家的名声,改名忧君,在琼楼安定了下来。 “我真的恨他么?”就算已经身为琼楼傅楼主的她,在下出每一个和玉宇对着干的命令的同时,仍是忍不住的扪心自问,“抑或,仅仅是为了再见那袭白衣?那缕摄人幻剑?” 她在人前努力装着与玉树不共戴天,可是内心深处,究竟有是如何? 忧君猛然间惊醒,抬眼间玉树正静静的伫立在自己身前,仍是玉树临风的飘逸,不入俗流,超脱的落寞…… 她不知为何,眼角竟忽然噙满了泪花,嘴唇微微颤动着,猛地一摞跑角,于是,堂堂琼楼副楼主在整个江湖反玉宇联盟的人面前公然向玉宇庄主单膝下跪,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无比震撼、无比恭谨:“庄主!” “攻心啊……”京允摇头喟然长叹,他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往事,但是他却知道玉树杀了傅茗全家事情。 玉树天经地义的受了她这一拜,没有丝毫感情流露,却有摄人的压力,躬身亲扶:“起来吧,忧君不必多礼,以后,大家就以起闯了。” 决明子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无言的羞辱,摆刀而上,玉树冷眼一瞥,牵引来势,把起刀引导了跪倒的忧君面前,飞步撤身后退,声音之冷,忽又降到了最低点:“那么,忧君,你的第一个任务,杀了决明子!” 忧君怔住,几近讶然,心底喃喃重复:”杀了,决明子?” 就连急扑而至的决明子也不由一愣,疑虑的看着忧君:她真的会向我出手吗?难道,她真要彻底背叛? 然而,玉树清冷的目光,与身旁袭来的剑风清楚地告诉忧君: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闭目,心口苦叹,忽,间抬手接过剑招,猛然接过剑招,不要命似的向决明子砍了过去!全场震惊! 开始有些小帮派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不及告辞,便纷纷逃命似的撤出了会场:琼楼赢了还罢了,要是输了,这一干人等必定不幸!自己不过是顾忌武林道义,跑来凑凑热闹,却还不想把命扔到这儿! 而受在门口悠哉游哉看热闹的京允他们,却似毫不在意身旁穿流而过的奔命的人群,气定神闲的,说笑着,指点场上.擒贼亲王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况且,这种不成气候,顺风草似的小帮小派,连给玉宇提鞋都不配!玉树似很在意这场“比武”,虽然只是远远的冷冷负手旁观,但隐约可察觉的,他背负的双手之上,以隐约汇集了一缕明灭闪烁的光辉---那是传说之中,幻剑幻化的预兆. 而另一旁,水灵儿却更显焦急,决明子的工夫虽未到绝顶之境,但它既可稳坐琼楼十年,手下必有过人的功夫!而忧君的工夫一半自学一般师传决明子,没有名师指点,就算进境得再快,又怎么会是决明子的对手?若不是怕又坏了规矩,他早已动手!可玉树负手立于身畔,有谁敢轻举妄动?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轻扣剑簧,随时准备在玉树示意下救人---虽然,灵儿并没有京允那么了解玉树,但此时玉树的心意,自己却已明了了。 玉宇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让琼楼颜面扫地。而要做到这点,最快最好最有效率的,就是让对方大将临阵反叛。这点对于别人来说,若非反叛的人就是自己派出的潜入者,要做到这种效果,恐怕成功率几乎为零。更何况,使对方怀着深仇大恨的人呢!可是玉树,这个近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竟然仅凭轻描淡写的几言,便即做到了!而且一点不给对方说“不”的机会!太可怕了…… 而灵儿自然也明白,玉树想要的,必定不止这一点!他会让事情更彻底,更让琼楼无颜于江湖立足。而想做到这一点,玉树定不会放任忧君不管! 暂不知玉树屑不屑亲自出手,但若他危一示意,自己定会第一个冲出去!忧君自也不是傻子,她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她并不担心。她自己,反是一枚华丽的棋子罢了,她仅仅,算是玉树这华丽的一局中华丽的棋子罢了!玉树牢牢的控制着江湖这个大棋盘,他正上演着精彩而强弱分明的一局。在他的手下,何人不是棋子呢?京允是,言秀是,水灵儿是,玉宇更是!就算决明子,就算是琼楼,也未尝不是助玉宇,不,准确地说,是助玉树成为武林制高点的一枚棋子罢了! 这个人,太,可,怕,了!可怕得近乎没有人行!可为什么,在那冷漠与绝情的背后,又会透出点点若有若无的隐约的孤寂呢?为什么,会在京允“受伤”之后,眼中会闪过一闪即灭的一讶异与痛呢?又是为什么,会在砍向我的那一剑上生生住手呢?!玉树啊,我,看不透啊!那些枉自说了解你的人真的能看透么?不能!不,可,能,能! 忧君机械的挥动长剑,思路,却远不在这之上。随着剑芒吞吐的思绪把她拉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在干什么呢?”京允同样犀利的目光有着一点疑虑:“不会是不要命了想引得我们去救吧?” “应该不会。”言秀霉头一直皱着,但着那娇艳的绿色辗转腾挪,机械的出剑,却不知在想什么,虽然这么说,口气却不敢肯定。“她还要找大哥报仇吧,怎么会不要命?” 京允一时无语,如果,这个忧君真会对大哥不力,那我,请了名也不会让她留下! 决明子本还顾忌着怕伤了这个属下,此时忍不住低斥:“忧君,你要干什么!快醒醒吧!你真要背叛了吗?” 忧君沉默,还着剑招,惨白的脸由于剧烈运动而泛起了阵阵潮红:“我在琼楼已忍了十年,想来,也须换个方式了。” “忧君!你可要想清楚,你走的是条什么路?是正是邪你自己选,有朝一日,琼楼终不会负你!可玉宇呢?你敢信吗?”决明子提高了声音,质问。 “哦?你以为你会有机会么?“玉树悠然的声音极富穿透力的骤然响起:“我,似乎已给了你们十年的机会。” 忧君听闻决明子的话,本正犹豫,听闻玉树此言,又不由得坚定了本正无依的心:“不错,这条路,我已选定,是正是邪,我通通罔顾。琼楼负了我十年,我没负琼楼一日,今日,我定要相负了!自此往后,我忧君誓与琼楼势不两立,恩段义绝!” “呀,无射,不要说得那么肯定嘛,或许,早晚有一日,琼楼会与玉宇终成一家呢?是不是呀,楼主?”京允挑衅似的声音适时响起,这种狂到极处狂到极处的话,自不必说,肯定不是说玉宇降于琼楼了,气得决明子一阵眼冒金星,出手不再容情,一剑一剑后劲实足,猛烈的向忧君压,绝然狰狞:“好,你恩段义绝,便不要怪我不顾你这故人之子!” “坏了!”京允一惊,猛地抄起地上的含光,飞速逼过,他早已看出,忧君早如狂风之中的一叶舟,飘摇的随时要倾覆,而决明子这一下子不再顾忌,忧君,必亡! “君儿!”与此同时,水灵儿同时一声惊呼,同时抢上,而玉树却动得比他们都快!就在决明子就要砍上,而忧君闭目待死时,玉树幻剑轻扬,略一阻决明子,同时搂过忧君飘然后退,,轻描淡写的吩咐:“京,交给你了。” “是。”京允玉树身形交错,瞟眼间见到玉树搂着忧君,不由一阵怔忡。决明子哪容他胡思乱想,劈头盖脸就是一剑,一直积蓄的怒气终于爆发:“小子找死!” “呃?”京允未回过神来,见那长剑当头劈下,竟不知躲避! “京允!”玉树近乎是暴怒,却来不及救援,急怒之下猛地把忧君推给灵儿,刷的打袖转向场外:“胡闹,简直是胡闹!这种不要命的东西留着干什么?给我丢人么?” 玉树没了往日的雍容的气度,竟然在人前发起火来?难道,是真气了不成?一时间玉宇这边面面相觑,顿觉俱是噤若寒蝉,毫无声息。 “啊!”京允恍然间听闻此言,顿时惊得冷汗淋漓而下,而且同时惊觉头上长剑,竟无法破解!他可没有本事在间不容发的时候幻出剑来挡架,急切之中,连剑带鞘,竟不回救,竟往决明子腰间点去。 “呀!”场边一声惊呼点醒了京允,既然已无法闪开,那么,便对方去闪开吧!决明子只觉剑上压力一轻,而京允竟然不见!不想,只是因为京允急冲之时猛然矮身而造就的错觉!讶异间京允已不可思议的攻到身前,事出仓促不及反应,下意识的翻掌成圆,企图挡开京允。 而京允此时竟又不见了?大惊之下发现不仅人不见了,甚至连内息都不见了?!消失了?不,决不! “在这里。”京允悠然的如鬼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种凉飕飕的感觉触在脖间,而决明子,仍然感受不到对方的内息?天啊,这是……这是梦源的独门绝技:“餐息”呀! “呀?”又是一声惊呼远远传来。在紧要关头下意识的动用了本门心法的京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长剑没有离开决明子的脖颈,确是回头一瞥。 叶风!又是叶风!整个幽柏林,现下除了琼楼、玉宇的人,竟只剩了叶风和段誉麟! 叶风一脸惊异的举着神风剑,确是愣愣的,用难以理解的表情望着京允,京允别传了脸,转向玉宇众人,有些讪讪的:“庄主,决明子如何处置?” 玉树猛地转身,眼中是那种谬杀一切的光辉:“你,玩,够,了?”玉树一字一顿,极大的压力。 “大哥,我刚才一时失神,所以……”京允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玉树竟然动气了? 忧君刚刚被推入灵儿怀里,此时早已挣脱开了,望着玉树原本潇洒英俊的面庞此时竟然森然可怖,不由得有些错愕,有些震惊。 决明子脸色一沉不定,一招被制,终究不甘,况且,竟然发觉对方竟是“梦源”门下,此事怎能不震惊?京允早已点准了他的穴道,但剑仍未离颈,想来并非怕他想逃脱,而是想牵制其余琼楼众人---其实,楼主被制,副搂主叛变,琼楼早已没了斗志。 玉树瞪了京允一会,怒意渐歇,看了眼正在出神的忧君,森然出口:“杀了他。” “是!”京允刚一答应,忽然一件暗器猛烈的击在自己的含光之上,京允大吃一惊,竟然觉得手中长剑几欲脱手而出,拿捏不住! 本能的握紧,回扣,眼见长剑便要立毙决明子于剑下,忧君不由脱口而出:“不要!” 而就在这时,两个身影同时抢上,同时向京允发出一击!京允为了自救,必要先放决明子!京允已动,确事捞起了那枚“暗器”,是块玉啊……“危险!”真心大喊。 而京允却仍待看着右侧那人发来的剑气,没有一点回救的意味!叶风!又是叶风!叶风与京允忽然目光交汇了,所有的语言都无法描述他们眼中同时流过的是怎样的感情!而就在那一瞬,叶风的剑忽然转向,逼退了身旁的段誉麟,然后伸手轻轻的推开京允长剑,拉过决明子,又歉然的招呼段誉麟,如神风般退却了……而京允,却没有丝毫抵挡! 京允握着仍然湿润的玉,一下子似乎想起了许多,许多。那块温玉之上,依稀可见一字---月。 “姐……姐姐……”京允目光散乱,心底反复呐喊着,叶风走时的那个眼神,忽如梦魇般挥之不去。 “四哥,你没事吧?”灵儿赶了过来,惊问。京允虽然此时无一外伤,但精神的恍惚谁都看得出来,不由阴德一片担忧的声音。 “不,不碍事。”京允强颜一笑,确是觉得一股杀气一闪而过,警觉的转头,那个方向是----玉树! 京允见到玉树,一切的想法全部拉回现实中了,眼中的恍惚被一种纯出自然的愧疚与不安代替了,朝着玉树的方向猛地跪了下去:“大哥,我…” “起来,不用解释,我没让你跪。”玉树没有看他,似乎在看着远方,声音飘缈的让人几如梦境。 京允不自然的起身。这是他的一次在玉树面前时手!十年来的第一次!而这次的失手纯因自己的心不在焉,一天之内两次险些命丧敌手,而且都是因为自己的恍惚!唐言秀看着京允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惊异于京允今日的异常,也惊异于自己的判断。他不想多说什么,望了眼榆树,温文尔雅的一笑:“大哥,剩下的琼楼的人怎么办?” “放了吧,既然京允已经那么大发慈悲的放了决明子!”玉树冷笑:“回去吧,在这种地方待下去,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我的属下也会降敌呢?” 这话音极重,连唐言秀都不由心下一凛,转眼见京允,却见他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眼神黯淡无光。玉树直指京允会降敌,是无意的试探还是有意的伤他,这点不得而知,而所知的,肯定有一点:玉树已生疑! 京允不能解释,不想解释,他很明白玉树怎么会那么说,换了他自己他也会那么说,可……为什么,话已出口,却觉得伤的那么深呢? 伤的深的,并不止他一个,还有,那个真正的降将。忧君望着已人去楼空的主席台,望着一个时辰前自己还坐的位子,望着那个属于琼楼傅楼主的位子,无语,黯然神伤。 我,已降敌。从今日起,我不再是江湖正派的领导者之一,我,仅是一个叛徒。我,仅是一员降将。从即日起,我将成为原来死对头手下的一员走卒,胜似但凭他令……我,值得么?为了那个并不真实的“恨意”? 玉树的背影,孤单而萧索的向前走去,玉宇众人急忙的跟去。由于玉树的授意没有人去叫他们。 整个幽柏林,与陷入了沉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而唯一可以证明发生了什么的便是两个仿如雕像的人,似乎已经历了前年,就那么伫立。 微风轻拂,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京允---此时本应跟在玉树身边,共祝玉树大获成功的,如同同出的那一日。 忧君---此时本应照应着决明子,助其退敌的,如同她加入的那一日。 或许,他们都已回不去了。 “走吧。”不知过了多久,京允伸出了手,向那正在发呆的忧君。“走吧。” 忧君伸出了手,两个已罔顾的人相互扶持着,去追赶队伍。 “随着岁月流逝的,不是时间,而是我们。” 不知是谁,轻轻的念了一句,轻的不能惊起一粒灰尘,却吹拂起了,尘封已久的心。 真的,回不去了吗? 真的,罔顾了吗? 真的,永不后悔了吗? 待到终老那一日,再谈往生。 现下,我们,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