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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京允

[武侠原创] [原创]风烛幻祥(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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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22 22:15 | 显示全部楼层

而在下午,唐言秀竟然又匆匆赶往感遇,祁天涯执意要跟来看看唐言秀的妹妹,言秀也不好阻拦,而慕依依自然也跟着天涯跑到感遇来了。

“呃。二哥,你还真有福气哎?有个老婆天仙似的,连妹妹都如此那个,一表人才,啊?还真不罔你为她忙得一晚上不睡哦。”天涯对着京一抱拳算是见礼,还不忘调侃两句凑凑趣。“在下祁天涯,唐姑娘有礼了。”

京对天涯的出现颇为诧异,听到他唤了声唐姑娘,更是一阵心痛,倒也不好表露什么。玉宇若说最好的兄弟,自然第一个是唐言秀,其次便是这三哥祁天涯了。三哥不似言秀那么心细,京这身装扮,恐怕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往京身上去想。而碍于慕依依在旁边,外加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与言秀暗暗对视的时候,轻轻的摇了摇头。

感遇的花园还是很大很漂亮的,此时正值初夏时节,触目所及,正是一片充满生机的绿。几人随意的聊着些江湖轶事,却没想,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京最想见,又最不想见的人……

“大,大哥?”当这个脚步如落尘般清幽的人出现在几人身前时,言秀很怪异的唤了出来:“您,您怎么在这里?”

白衣如梦幻,眼帘低垂,遮住了眼中的光华,他罗袖舒展着,飘飘欲仙,似在注视着小道两侧的花草,漫不经心的踱了过来。此时听到唐言秀的声音,才抬起头来,依旧深邃漆黑的双眸还是多了些对沧桑的淡漠,他似乎觉得在这里看到他们很正常,略略一扫几人,并没有在京身上做太多停留,好似无视。

“我要来还要向你请示么?”玉树的话没有听出丝毫不愉,但听来多少有些异样。

“啊,不,小弟放肆了。”唐言秀赶忙一躬身:“大哥安。”

天涯和慕依依自然也要见礼。

而京,在看到玉树的那一刻的时候,就已经失神了。她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这个男子英俊冷傲的面庞上移开。为何这一见,竟如同隔了千年?

察觉到了这边目光的异样,玉树这才无所的看了眼京,又把目光转到别处去了。言秀赶忙过来打圆场:“呃,大哥,这位是我的妹妹。”

“嗯。”玉树毫不在意得应了一声,迈开了步子,而这时,一直怔忡的京,没有行礼,如从梦境中惊醒了一般,鬼使神差的道了一句,极低的话:“大哥……”

唐言秀微愣,飞快的瞟了眼再次停住脚步的玉树,向着京低斥:“不得无礼,要叫庄主!”

玉树第一次,这样细细的望向京,一闪而过的讶异:“无妨,既是你妹妹,就顺着叫吧。唐姑娘,你要常留还是短宿?”

唐言秀有些愕然,玉树对除庄内事务一切都漠不关心已经好久了,现在忽然过问一个陌生女子,真的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还是因为,和自己一样,在她身上,寻到了她特有的气质?

京毕竟风里雨里这么多年了,虽然心下仍旧是难以把持,但面上此时已恢复了优雅,礼节似的微微一笑,如同冬日里夺目的那枝正艳的梅花……

“唐家向来人丁稀少,我父亲去世,便只剩表哥一个亲戚了,前来投靠,却是迫不得已。想来,便要常住了。况听闻近来局势紧张,颇想助哥哥一臂之力,大哥,应会应允罢?”不明为何,她的平淡背后透着可以捕捉的些许犹豫,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太明显的克制,更加清晰的表述着什么。

玉树对这个不卑不亢的话很是奇怪,本觉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目光有了若无若无的在意,他望着这个‘胆敢’用逼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子,忽然有些心不在焉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笑:“我姓唐,闺名不便相告,叫我唐姑娘就好。”

玉树静了一会儿,甚至让他们都觉得,他竟然也在调整着感情,难得的一笑,声音有些低沉:“哦?唐姑娘么?嗯,那么,我们便算相识了,你是愿意暂住感遇,还是……”

“我住素尚。”不待唐言秀回话,她已经自己说了出来,由于太过坚定,几人都是不解的望向她。

素尚……素尚毕竟也算内宅吧,也算是,近了许多吧?唐言秀的叹息停在了心上,大哥,你,也察觉出什么了吧?

“也好。”玉树顿了顿,直视了她一会,转开了目光,“言秀,你腾出一进拨给她吧,我许你随意进出内院了。唐姑娘。”他把唐姑娘三个字咬得很重。

玉树继续走着,从他们身侧,错了开去……唐言秀回首看着京,而京却只是望着玉树刚刚停留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在玉树已经走开很远的时候,他似又若无其事的补了一句:“二弟。派人把四宜的院子整理一下……兴许,会过去看看。”

那静默的霎那,如同晴天霹雳……她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紧抿的唇,透出了点点的红,而那袭白衣,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融入了交错的楼阁当中。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不知,这短短的一刻,这个词,在心上惦念了多少遍,大哥大哥……

若不是如此压制,根本无法控制住眼中的泪,那蓝宝石般清澈的双眸中,盘旋着,难以读懂的东西,是眷恋么?是歉意么?抑或,是深沉的爱么?

就连言秀,都是微张着嘴,不知何言。

兴许会过去看看……是谁?大哥……还是……京呢……

* * * * * * * * *

“大哥好像……有些不大对头呢。”回内院的路上,慕依依道,“还没见他对女孩子这么上心呢。除了……”

唐言秀适时的咳嗽了一嗓子,止住了慕依依的话。而跟随在唐言秀身后的京,和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继续走自己的路。

慕依依有些诧异的瞟了眼言秀,对着京招呼:“唐姑娘是姊姊罢。姊姊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啊。我就在三哥的‘天涯海阁’。素尚要是没有地方,我原来的居所也在空闲,可以搬到那里。”

“嗯。”京笑了笑,“那多谢妹妹了。”

“不用客气的,都是一家人嘛。”慕依依也是笑了笑,看起来,比原来更成熟稳重了。

“对了二哥,她去参加明日的公会么?”天涯想起了什么,问了唐言秀一句。

“嗯,要啊。”唐言秀很天经地义的道。

“二哥。”天涯脸色凝重起来,停住了脚步:“她到底是谁?唐家一脉单传已久,这个,你们要怎么圆?”

京不知在想些什么,投向天涯的目光变得毫无恭谨,取而代之的也许是……兄弟之间的,那种不仅仅是信任的复杂的眼神,还有着和原来的京对着天涯时所特有的不羁与挑衅:“这个倒没有想过啊,要是什么事情都通告江湖,岂不举步维艰嘛?玉宇也好像没有通告自己有多少兵员以及据点布防嘛?而且想当初,祁家门不是也传出没有传人在世嘛?三当家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也应该好好查查呢?”

天涯一怔,这话并不是想象中的圆滑的反驳,而是反诘,他显然不知道这个女子怎么会说出这么犀利的话。而且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很熟悉的语调,虽然不知那是什么,但云里雾里的想着曾经有个人曾极为喜欢这么和自己顶嘴,也经常噎的自己说不出话来……

向来,四当家在下人来看是不苟言笑的,可在少数几个同位的兄弟看来,却是正经背后偶尔胡闹之极。唐言秀偶然听闻此言不由得暗暗好笑,心知天涯还没有到几句话能把京扳住的地步,趁着天涯发怔的档接过了话头,略带埋怨:“妹妹,不得无理。还有三弟,你还信不过你二哥么?况且,你我都是把命卖在玉宇的人了,我会干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么?姑且信我一回吧。”

天涯深深吸了几口气,忽然对着京躬身一揖:“冒犯姑娘了,请多海涵!”

反正京也没当真,假意谦让几句气氛又活跃起来,四人一行聊着江湖事,时不时的传来天涯爽朗的笑声,竟让本觉不会对玉宇在有什么兄弟之情的京,有了温馨的感觉。

看着依旧威严壮丽的庄门,心中暖了一下,虽然仅仅一下,却如春风拂过大地,明月照耀江河,燃起了尘封的记忆与感情。

半晌没有言语。天涯以为她是沉醉在这巍峨的景致中,也就没有打扰,依依本就是寡言的,这是更加沉静了。言秀却知她在想什么,只默默地看着庄门,没有看她。

她心里慢慢的说。到家了。

* * * * * * * * *

当夜的素尚斋,因为‘大搬迁’而搅的颇不宁静。

京本身说,要偷偷去四宜、山居看看,但来想着也许会碰到白日里语义不明的或者说是会在那里守株待兔的玉树,便即放弃了。她不是不想相认,而是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徘徊在素尚斋里,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看着偶尔路过的惊艳的下属,看着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去的,看到底这里发生什么事情的原来的兄弟,看着禁地医庐稀疏斑驳的灯影,看着指挥搬家的原本文雅的现在看起来却有些滑稽二哥……一切一切依旧熟悉却已陌生的这里,感慨千万。

终于歇停了,又开始打量新屋,这里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女子闺阁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窗台的花瓶上摆着一串紫色的小花。可惜不是梅,她想着,又想到了那片梅,那幻祥……

一个晚上,自从进了内院,可以朦胧的看见不远的幻祥的时候起,她的思路便一直围着他打起了转。

微微苦笑,最放不下的,原来还是他……

* * * * * * * * *

第二日,昨晚的阵雨让天气凉爽了不少,也让人精神了不少。

聚会厅上,唐言秀在玉树的示意下,向各位主位们正式见礼。

玉树说,不进主位,暂摄军师。这个可是独一无二的位子,可说就地位来说已不在上五当家之下,但说职权,却连真心都不如,并非空头衔,也差不太多。

“这位是三当家祁天涯,现下掌管内务部以及大部分外事部事宜。”唐言秀介绍着,“叫三哥,来,敬茶。”

“三哥。”京微笑行礼,老老实实的唤了一声,敬茶。

“多谢唐姑娘。”天涯笑着接过茶盏,抿了一下。

“这位是五当家青煞,现下掌管猎杀部。”唐言秀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的道:“叫五弟罢。”

五弟?这个称谓可是……有意思的紧!若说她是顺着言秀叫,那么理应管天涯也叫三弟,可她叫得是三哥;若是按照年龄来说,青煞明明要比京大。也真不知道唐言秀是怎么排的!

京怎么不明白唐言秀的心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口唤五哥,敛襟行礼。

依次叫下去,自九当家尹路那里改称九弟,而管依依自然道一句三嫂。

玉树毫无表情的听着,也不插话,也不表态,除了那句五弟从言秀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闪过了惊异与坚定……

“对了,唐姑娘,你的位子也应该安排一下,总不能一直站着。”玉树见礼已成,突然嘣出这么一句,让天涯言秀等人不由的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就连京也诧异的看着玉树,不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嗯。”玉树扫了眼空着的位子,“这样吧,你就坐在言秀身旁罢,这样你们兄妹离的也近些,也好说话。”

二当家的位子旁边……紧挨着的……是四当家的位子……

京几乎已经无法呼吸,祁天涯等人更是震惊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四当家的位子,自从京走后,玉树再也不让任何人碰,甚至有时会说着话突然定住,盯着那里不知想些什么。大家自知玉树的脾气,除了心中叹息,什么忙也帮不上。而此时,这么随意的把这个位子许给了一个还不知算不算自己人的女子,他又是因为什么?

祁天涯清清嗓子,为难的道:“呃,大哥,这个,不大,合适,吧?”

玉树却没有在搭理其他人,大有你愿意坐就坐,不愿意坐就站着的架势:“这次公会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巫蛊的防御及进攻程度如何我们并不得而知,而且地形也不算熟悉,我们这次去可谓是凶险颇多,还希望大家都做好完全的准备。前些天我让大家每人准备一套方案,现在就说说看吧。”

京站在言秀身旁,被言秀狠狠的拽了两下,拉到了四当家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对这所有人的注视,京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紧紧地靠着椅子,扣着椅子把手。

这边玉树也下令了,众位主位基本上呈出两份方案。

第一份以天涯为代表,主张分小部队先摸清地形,再汇合打总攻。

第二份以真心为代表,主张出其不意的绕路进行攻击,再看情形行事。

原本以为这个新来的这位唐姑娘必定会在这次集会上高谈阔论大出风头,然而结果却出乎大家的意料,正常近乎激烈的讨论,玉树与这位她近乎一句话未说,玉树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翻着文件,时不时的在纸上写几笔,都不抬头看一眼这群争辩着的大小当家;而唐姑娘则是有些茫然的坐在位上,那不是睿智而是完全的不解,那不是高深而是完全的迷茫。

在玉树毫无感情的散会命令下后,众人稀稀落落的散了。

唐言秀对她很是惊诧,疑惑的问她为什么不发表自己的看法,暗地里还向着是不是因为许久不干这事而不再熟悉,而她只是仍旧迷茫的愣了会儿神:“怎么会这么乱呢?他们的方法,都是行不通的啊,大哥为什么不管呢?为什么会这么乱呢?”

唐言秀脸色有些微变,定住了步子,转头疑问:“怎么了?真的都行不通么?”

“怎么可能行的通呢?!”她诧异的看着言秀,“巫蛊的实力我不清楚,但看形势,也不是一夕贪功冒进就可以胜得了的!要不多少江湖门派早把巫蛊给灭了。况且四杀门的实力可能差的了么?我不信玉宇可以以一抗二!当年我们对抗琼楼的时候,不也是先稳住四杀门么?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排兵布阵,而是拉同盟!”

唐言秀讶然:“那你刚怎么不说?”

“他不会再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作任何事。”这个他不言而喻,“而且……乱成这样,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那时……对了,现在已不是那时了……”她激动的声音陡然降了下来,失落、不甘与无奈。

“外事和猎杀的配合没有太多的磨合了罢……”唐言秀也是无奈:“曾整顿过,但是主位也没剩几个顶事的,多些想法也是好的。”他顿了顿,“你刚才说拉同盟,是什么意思?怎么找呢?玉宇目下还算邪派,试问玉宇与巫蛊四杀门的对决,又有几个正派肯帮忙的呢?”

京不可置信的盯着言秀:“我们没有找过琼楼么?”

唐言秀有些不明:“现在可是浩当家啊,灵儿他会来么?”

京长长的叹息:“二哥,无论如何,他是我们的七当家啊……”

第二日,聚会厅,本以为玉树会定下进攻方式,哪知他只是无所谓的扫了眼下面的人,然后就派言秀亲自带书去琼楼。言秀京允尽皆愕然。京自然请命跟随。

“没想到,最了解大哥的还是你……”回到素尚斋,唐言秀看似无意,实是太过痛心。

“只是习惯而已。”那轻柔的语调不能震动起什么,包括那颗下定决心要尘封的心。

唐言秀一时默然,倒是京故作轻松一笑:“那么,二哥,既然后天便要去琼楼了,今日可否带我转转玉宇呢?我确实想过去看看。”

唐言秀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 * * * * * * * *

<接岁月,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06-5-1 14:16 | 显示全部楼层

莫之辕事件

巫蛊?京很诧异玉树为何忽然要让他们此时去攻打巫蛊。是试探么?还是为以后打基础?若是当真去打,两千人还不连骨头都剩不回来?难道玉树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把巫蛊打下来么?那么他为何不直说?

对于京来说,在如此长途、如此强大的对手的面前,想要保全一个两千人的部队应该还是不难的,但是这必定是无功之行,去,有意义么?

他眉头深蹙,无论如何想不明白玉树下此命令,是觉得自己胜得太多,要给自己找找难办的事么?这事时左右不讨好的,京自然心知肚明,但如此猜忌庄主,未免有些……

“巫蛊也算成名已久,四弟你一人去稍显不妥,这样吧,八弟,你做你四哥的副手,一起去长长见识,跟你四哥学学。”玉树见京蹙眉,也料得他会有异议,放下此言,倒是京允不接也要接了。

京无奈,只得老老实实的应声:“是,四弟定然不负众望,安然返回。”

唐言秀听着一口茶没把他噎死,这个四弟啊,真是……强!安然返回,不是惯常说的顺利完成任务,他倒是真会给自己留后路啊,但是话说回来,此行当真凶险,若能顺利完成任务自然是头等大功,而若能安然返回也算功劳不小了,不过就是无法宣扬罢了。嘿,莫不是京太得意,大哥怕他遭人怨?有意思的紧!

玉树听的自然也是肚里暗笑:“嗯,这样吧,四弟你算统领,八弟分出一半军马可自由调动,两队可分可和,也算练兵吧。”

京几乎感觉天快塌了,这不是整他么?八当家莫之辕出了名的不服管教,除了庄主以外谁都不服,能带他已经很不错了,此时还让他带兵?这简直是存心不让他快活!

“大哥……”京近乎哀呼。

“什么?”玉树还装傻?完了完了,打不了拚了命去……

“是。”京拖着长音,明显的不服气。

“嗯,哪就准备准备去罢,下月初就走。你自己去和八弟说吧。”玉树貌似深邃,但怎么看京都觉得是在幸灾乐祸……

“是,大哥。”

* * * * * * * * *

京允一脸不高兴的在外事部银阁中转圈,本身对隐藏自己的感情已经很有把握,但此时却一点也不想掩饰自己的不愉快。当然也有一点,银阁其他人见到京允这样回来,为了不被他迁怒早就躲得远远的了,这个不小的屋子中,便只剩他和唐言秀了。

“京,你这么转来转去的不晕么?”唐言秀抿着茶,从茶碗上抬起眼,瞟着他。

“不晕。”京竟然很自然的答着,然后继续转。

“你不晕我晕啊,给点面子,找个地方安生会儿。”唐言秀继续抿着茶,却已经不看他了。

“我是不是那里招惹大哥了?非要让我去干这么棘手的事情?”京很是恼怒。

“哦?我们四当家干的那件事情不棘手呢?”唐言秀的话一点也不想玩笑。

京愣了一下:“哎,这次不同。”怎么不同?他却说不上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唐言秀缓缓的念着,“京,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大哥还会怨这个?切,太小瞧大哥了吧……”京答得很快,很自信。

“大哥自然不会啊,其他人会啊。我们兄弟自然没说的,新进的呢?常胜将军啊,你表现的有些太出众了。”唐言秀很清淡的道。

京想着,忽然觉得很累,停止了转圈,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大哥……哎……但这出戏,未免代价也太大……”

“八当家,会很配合你的。”唐言秀很神秘的一笑。

京有些心寒,有些无力:“我倒希望,他不在这件事情上配合……我也不知道,失败后的我,又会怎样……”

“京允。”唐言秀忽然话音很正,很肯定,“你此行会一切顺利。”

京抬起头,与唐言秀对视了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虽然还是掩饰着什么:“那么,托您吉言。”

* * * * * * * * *

巫蛊之行,反正是真没有一切顺利,可谓是一路麻烦不断。京允和八当家莫之辕的争吵几乎从来没有停止过,在京允看来,莫之辕简直不是自己的副手,自己算是他的听令官已算不错了。不过京允好歹也有些肚量,对方既然不顾身份,那么便也甘愿退让,但是,后果就是莫之辕越来越放肆。

京最后索性完全不管他,找个清静地方一呆,冷眼旁观,只要不对队伍太有损,一切随他。

当然,就这样自然完不成任务,京暗中调派自己的人手绘制地图,熟悉地理风俗,还要顺便费很大劲灭掉巫蛊的探点——莫之辕这样大张旗鼓却没有引来大批量的敌人也就是因此了。

京也挺‘佩服’莫之辕的胆量的,不过八弟嘛,面子要给的。反正现在不给,以后也给不了了。

莫之辕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闯出了多大的麻烦,自然也不知道多亏了这位自己看不大起的四哥的稀奇古怪的本事才没有让大部队这么容易暴露行踪。

直到一群人,准确地说小两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巫蛊的控制范围内,京才稍微显出了一点威势,也不由得莫之辕胡闹,所有事情都过手一遍,每日向玉宇发去的线报也开始亲自撰写,加密档也连升数级,连莫之辕都不可轻易得见了。

莫之辕以为京允是在装神弄鬼,本身就对他不大尊敬此时更是什么都不顾了。常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名指责京允太过依赖庄内发来的消息。

京允一直默默的忍受着,直到他越来越发现本军其实已经属于快被巫蛊合围的时候,才开始完全不顾莫之辕说什么。

反正情报收集的也差不多了,自己亲自训练的人已经潜入巫蛊送回了最可靠的消息,任务已经完成,难道在这里等着被灭?

“告诉全军,今晚撤兵回庄。”京允亲自把线报封好口,交给澄碧。

“少爷,要不要通知那个……八当家一声?”京允的高级护卫澄碧试探的问了一句。

“告诉不告诉都一样,反正今晚一定要走,明天估计就要变天了。”京思索着,“巫剑还真有本事啊,悄悄合围让我直到现在才看出来,不过用兵太散,想要冲出去不费吹灰之力。不过要是等到真的合上,就麻烦的多。从情形看,明日他们就要合围了,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跑,四当家,您倒真是——想得开啊?”莫之辕冷笑的声音倏忽传过,京允脸色微沉,责怪的瞪了眼澄碧。

“打不过就要逃,难道还等着他们围剿?”京允向后一靠,尽量放松。

“没打呢就逃?回庄了你怎么向打个交待?”莫之辕审视着他。

“为了尽最大限度保全我的人,自然要采取一定量的防御措施。”他略略一顿,“让一步,海阔天空,何必如此紧逼。”

“你的人?别忘了有一半是我的!”莫之辕闪过怒意。

“我不否认。”干净利落。

“你要做逃兵,你做!我偏要闯进去,哪怕拼个你死我活也是为玉宇尽忠!强过懦夫!”莫之辕很是激动。

京允皱了皱眉:“我希望你看清楚形势,我们已经快被合围了。此地虽好,终究不是玉宇放马之地,主人来了,自然退让。这不是逃兵的问题。”

“好,好,好。”莫之辕大笑三声,“你来当着全军下令,我就不信所有人都是懦夫。”

他果真很配合……京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抽出‘令符’,整了整衣襟,冷漠的瞟了他一眼,一字未说,便出门去。澄碧有些惴惴,慌忙跟上,连他都察觉出了这个中异样,更遑论当事人了。

京允老老实实的走到驻扎之地,这么稳稳当当一站,便已颇具威势,原本有些嘈杂的驻地此时异常安静了下来。他举起临行前顺手拿来的令符,一字一顿:“我以玉宇四当家之名下令,半个时辰之内立即撤军,不得延误,违者庄规处置。”

四当家的部下听闻将令,齐刷刷的站起,也不多问,听从部署,开始规整杂物。而八当家这边就不那么顺利了,虽然这里面有一大部分人都是京允亲自训练出来的,可是不久前八当家刚刚下令除了他的命令,任何人命令都不得遵守,这个,四当家算不算?

看着引来的无声的骚动,京允不愉的蹙眉:“八当家,你的部下,难道要抗军令么?”

莫之辕张狂的笑着,丝毫不掩饰心底的不屑:“四当家,临敌撤军,难道就是玉宇的军令么?”

“我已剖析利弊,敌军已有合围之势,我不会拿整个大军冒险,撤退,我想是最明智的方法。”京允耐着性子在全军面前解释。

“哈~!”莫之辕皮笑肉不笑,“这么说,你是怕我深入后,若被歼灭不好交代?”

“不错。”京允并不否认。

“这么说你是怕我外一胜了,抢了你的功绩了?”莫之辕扬起声音。

京允意识到这话有些严重,正了神色,盯着他的眼睛:“既然共同完成任务,同荣同辱,并不存在什么抢功之说。我京允是否在意所谓功绩我想有目共睹,我自不会多解释什么。我现在只想说明一点,若不在明日之前撤出巫蛊势力,我们要再往外冲,必定会有人员折损,我不想随意放弃一兵一卒。”

莫之辕有些阴阴:“你承认想要抢功了?”

京强压下怒火,不答。对于这种断章取义之辈,他当真是不想多费唇舌。

“你想撤军,当缩头乌龟,我莫之辕不想!庄主下令,你我各统一半兵马,现在我要带着我那一千人去灭了巫蛊,四当家,你批不批?”

京允闭着眼:“莫之辕,你别逼我……我命令撤军,识相的给我早点领命。”

莫之辕这两天一直在研究形式,怎么都觉得京允是在疑神疑鬼、毫无缘由,想在用他的脑袋合计了一下,立马得出了很诡异的结论:“京允,你是不是怕你一个人撤军,回去不好交代,拉我做垫背的?”

京倏忽睁眼,猛然间把声音抬的和莫之辕一样高:“莫之辕!”

莫之辕仰天打了个哈哈:“怎么,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我算知道了,什么常胜将军,不过就是一个胆小如鼠,逃脱责任的小人!不过就是仗着大哥宠你、让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哼,瞒上不瞒下,告诉你,我们看的可清楚着呢!大哥明知故纵这么就,难保你们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之事……”

京允的怒气再难控制,忍无可忍,眼中杀意大盛,手中狠狠攥着的令箭咔的一声脆响凭空断裂,脚步一错拦到错愕的莫之辕面前,那一刻冷若寒潭的目光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威严,就在莫之辕还未缓过味来的那一刻,他的手猛然抬起,干净利落却又出乎意料的甩向莫之辕。

啪——

如此近的距离,加上近乎偷袭,再加上京允出神入化的步法,哪怕莫之辕功夫再高十倍也不是可以轻易躲的过的。这一下,不仅把莫之辕打傻了,也把所有人都打傻了,看着一路缄默忍让的四当家忽然发起雷霆之威,当真是……可怖!

莫之辕还没想明白,表情姿势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只觉脸上忽然烧烧的,辣辣的——幸好,京允虽然动怒,但也没有过火,手上连真力都未带,不然,恐怕便要打落他几颗牙齿了。

“你……你……”莫之辕断断续续的,仍带着不可置信。

“这一掌,替大哥赏你的。莫之辕还有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你随便怎么诋毁我,我忍,敢对庄主有丝毫不敬,莫怪京允不客气!”他声音凉凉的,不带丝毫感情,“莫之辕,玉宇八当家,我京允此行不再管你,你我部队均分,自生自灭,但凭天命,若有求援,莫怨我视而不见。现下,我部撤退!限一个时辰内,整队集合!”

他头也不会的返回驻地:“莫之辕,你太过分了,已大大超出了我的可承受度,我满足你就是。但你莫要后悔,你愿意玩,我奉陪。”

“京少爷!”澄碧此时应该算最了解京允的人了,他如何不知京允说出这些话的直接后果?心底寒意直往上蹿:“庄主,庄主要是知道……定然……”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京允的声音透着冷酷:“这还是莫之辕教我的,他要死,我成全。”

四当家的话,向来言出必践的……澄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么说,八当家是必亡了,就玉宇的恐怖的处罚措施,四当家岂不要一命换一命?!

“少爷,您要三思啊!!”澄碧最后努力着。

“是他逼我的……”京允的声音忽然不可遏制的低了下来,像自语着,低喃着,落寞着。似乎已经预知到结果,心痛痛的。“澄碧,从今日起,你就不要跟着我了。”他淡然下令:“你话太多了。”

澄碧楞住,先是不可置信,旋即清醒过来:“少爷!我不走!澄碧自从来玉宇便承蒙少爷照顾,怎么在此时临阵逃脱?若有罪责,澄碧愿与少爷共同承担!澄碧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少爷,你若执意要赶我走,杀了我就是!”

京允深深的看着自己最衷心的直系下属,也是整个山庄唯一管自己叫少爷的人默然不语,难不成,连他都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你又怎知我并非当真?”

“四当家虽然寡言,但着实是为我们着想,您若是怕我受牵连,就要把我赶走,您也太小瞧我们了,少爷,我……”澄碧急于表明心迹,却不知怎样才能得到对方信任。

京心底叹息着,有点涩然:“算了,当我没有说过吧。”他离去,未见丝毫波动:“发线报回玉宇,就说我要回去了……留一千人给莫之辕,任他调配,我要回去了……”有些……怅然?

* * * * * * * * *

在京允把莫之辕甩了自己撤退三天之后的玉宇……

银阁,京允不在,大量的线报堆积,玉树原本抱着绝对不过问的态度现在也只能管上一管了。看着堆积如山的线报,多少有点不耐烦,提笔随手勾画几笔,证明自己看过了。

抽出一份并不显眼的文件,瞟了下标题,瞅了眼署名:京允。

京的。玉树连打开都没有直接扔到看过的一边。

“京允带一千人撤退回庄?”玉树盯着另一份,却是重复着刚刚京允文件的标题……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急急的把那份文件又抽了出来,直接翻开,第一次认真看着,口中不停:“二弟,四弟带了多少人走?”

“两千啊?”唐言秀不明怎么忽然有了这么一问,自然的答了一句,还有些狐疑,玉树还不至于连这个都记不住吧?

玉树沉重的喘息着,尖锐的目光让唐言秀无缘由的一凉,只见沉默的玉树忽然抬起文件又狠狠摔到桌子上,低吼着:“京允他好大的胆子!”他冷峻的脸庞蹙着眉,手抵在唇边,明显在遏制着自己不要失态。

呃?言秀还没见过玉树会如此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愕然的站起身来,快步走过,试探的拿起文件,见玉树没有阻拦,翻了开来,只看两行脸色骤然大变,背脊之上冷汗淋漓,抿起唇,不知该如何回话……

“我是不是太信任他了?”沉沉的声音压在唐言秀心上。

<啦啦啦啦~~插一段介个~~反正都在岁月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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