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侠客行》的最大悬念,在侠客岛上有一套《侠客行》武功,吸引了几乎所有的武功高手,所有应邀访问该岛的人都为之着迷乃至发狂,流连忘返,有去无回,以至于江湖中人对侠客岛全都谈虎色变。
在这一意义上,这部小说就如同一个寓言,叙述人类的蒙昧和固执。正因为对侠客岛一无所知,才会引发如此这般的恐怖猜想,结果让人啼笑皆非。
在这个寓言故事中,还有一个更深刻的寓言,那就是岛上的那一套《侠客行》武功图谱,数十年来都没有人能够破解,最后居然被主人公石破天这个目不识丁的小青年破解了!这样的一种情节设计,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怎么会是这样呢?
其中的奥妙,让人匪夷所思,却又并非不可理喻。那些学问渊博的高手们之所以无法揭开武学图谱的奥秘,其原因,恰恰是他们的学问和经验成了自己认知的障碍,即佛家所说的「所知障」。知道得愈多,就愈会先入为主,以至于和最终的奥妙南辕北辙。
人类的知识和科学,一小部分来源于祖祖辈辈积累的经验,一大部分来源于学者和科学家的「猜想和反驳」。因此,人类的所知,并非一定是真理。
另一方面,石破天之所以能够──甚至是在无意之中──揭开这一天大的奥秘,其原因恰恰在于他胸无成见,从而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
回过头来看石破天,不难发现,这个小家伙确实很无知,但却并非无智。恰恰相反,此人的智慧远远超乎常人。由此看来,要想破解这一类的「天大的秘密」,有「智」比有「知」显然重要得多。人类的知识,若无适当的智慧统领,甚至有可能成为进一步认知的巨大障碍。
当然,这个故事也并非彻底否定知识。知识有时固然会成为认知的障碍,但更多的时候却又是认知和发现的必要工具或途径。那些没有破解奥秘的高手,仍然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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