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小说气韵生动,不仅是因为它有精彩纷呈的故事情节,更因为它有丰富生动的细节。好的细节能使小说叙事血肉饱满,生气洋溢,审美效果突出,并且耐人玩味。
金庸十分重视小说的细节刻画,因而其小说中的精彩细节几乎俯拾即是。丰富多彩,而又真实生动。以下看些例子:
《书剑恩仇录》中香香公主国色天香,究竟有多美,恐怕难以用语言描述,小说中写她经过战场,士兵们目瞪口呆、兵器失落、无心战争,这些细节,足以将香香公主喀丝丽的惊人美貌衬托出来。
《天龙八部》中虚竹来到西夏皇宫,说「阿弥陀佛,这里有一座大庙!」而《鹿鼎记》中韦小宝进入满清皇宫,却以为这是京城里的一家大妓院。这样一个细节,就足以让我们了解人物的身份和见识。《天龙八部》中西夏皇家招驸马,「酒后问君三语」,包不同、慕容复、段誉和虚竹等人的回答都不一样,每一个人的语言细节,都是他们性格与趣味的最好提示。
从饭桌上的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两大壶酒,就可以看出萧峰个性豪迈自在。段誉再会钟灵,记得的是她的那双黄花的葱绿鞋子,这一细节只能出自段誉的性情。钟灵爱段誉,段誉却爱王语嫣,书中写道:「倘若王语嫣和她易地相处,得知自己的意中人移情别恋,自是凄然欲绝;木婉清多半是立即一箭向段誉射去;阿紫则是设法去将王语嫣害死。钟灵却道:『别起身,小心伤口破裂,又会流血。』」(按:见《天龙八部》第四十四回)不同的细节,就将这几个姑娘的个性生动地衬托出来。
韦小宝平常不进书房,只因为书与输同音,有损赌运。这一天走进书房,且「掌成虎爪之形,指运擒拿之力,一把抓起笔杆……」(按:见《鹿鼎记》第四十二回)如此生活细节,让人捧腹之余,自然印象深刻,恒久难忘。
《天龙八部》中不少西夏人。图为莫高窟六字真言西夏碑文。